“春末夏初，油桐花开。五月花落，纷飞似雪。人称此景为五月雪。”这是2004年，刘亦菲主演的电影《五月之恋》中，关于油桐花的描述。
【资料图】
可见，至少在2004年，油桐花依旧是鲜有人关注的，电影才会给予如此说明。
如果你有幸参与过温州春天所有蔷薇科大型花树的花事，从梅花、李花、梨花、桃花到樱花，就会发现，在温州，即便以上所有花树的落花都飘满地，也不及五月初夏油桐花的百分之一。
油桐花之于初夏的温州大地，几乎是如乡愁般的诗意存在。
一
许多人不识油桐花，很大原因在于，都市中确实难得见到油桐树。
但是，当下时节，你只要开车或骑行在景山上，就会在路边见到大片满树繁花的油桐。树下的地面，铺满一层圆形的白色落花。而且这花，不断在开不断在落。所以“五月雪”，也就下得绵绵不绝。
如果把你的视觉系统连上无人机，你会清晰地看到，从温州最南端的泰顺到最北端的雁荡山，几乎每座大山深处都有数条油桐花蔓延的花带。
若是自驾，温州五月桐花最美之地，在泰顺绿道5号线上的仙居桥一带。
驱车从泰顺县城北面出发，经童东线，十多分钟即可达古廊桥仙居桥。这条公路两旁，都是笔直高大且密集分布的油桐树。
你可以想象一下，绵延数公里的油桐道，在五月初夏的阵阵风中，年年花落成雪，而且大朵的鲜花，掉落地面之后依旧是纯白完整的！
若是行进于山水景区，温州五月桐花最美之境，则在雁荡山灵峰景区。
巨岩陡崖错立的灵峰，山谷中有一条发端于大山深处的清溪。溪水流过夫妻峰，会在近景区入口处形成凝脂一般的凝碧潭。
整条溪流之上，五月天最多的便是开满鲜花的油桐树。桐花纷纷落在清澈的水面上，山涧清流，又给了掉落的桐花第二次生命。无数漂浮水面的花朵，恍如直接从透明的水里开出来的。
此情此景，就是古诗《子夜歌》中所描述的：“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桐花连绵开了万里路，日日绽放的无数花朵就像绵绵不绝的思念絮语。
二
作为本土野生开花乔木，油桐花成为大众景观还是近几年的事。
5月10日，楠溪江灵运仙境景区第四届桐花节开幕。位于永嘉沙头镇水岩村的灵运仙境景区，也即水岩桐花谷，是目前温州唯一以桐花节知名的景区。
在灵运仙境景区正式开园之前，只有一些摄影爱好者会特地跑到桐花谷拍摄“五月雪”。
桐花谷遍地生长的油桐，是叶子呈爪状的木油桐，当地人也称千年桐。一树千年桐，花开时最多有300朵，故而落花如雪。
经历了连续4年共4届的桐花节，初夏到灵运仙境赏桐花，终于成了楠溪江流域一条特色游线。
有意思的是，正如古诗所谓“桐花万里路”，水岩桐花谷的油桐带，从永嘉珍溪流域一直蔓延到乐清岭底，再延伸至雁荡山灵峰。
近日，雁荡山灵峰的桐花，也终于因为咖啡打卡地而被许多年轻游客爱上。
数年前，灵峰凝碧潭右侧半山道中，曾开有一家名叫“吾同阁”的茶馆。吾同阁的得名，也因“同”与“桐”音似。今年初，吾同阁拐角处的天然石洞里，开出了一家“古洞咖啡”。眼下，古洞咖啡和吾同阁前，“五月雪”正当时。纷飞的落花或掉落在屋檐下、桌子上，或装饰在咖啡杯旁，形成了独有的“桐花咖啡”视觉景观。
只不过，在2023年的温州，桐花作为景观，依然属于大众中的小众。
雁荡山灵峰桐花叶金涛摄
三
很多植物的流行，与人类赋予它们的含义脱不开干系。
常见的，比如玫瑰之于爱情，康乃馨之于母亲节。“比如”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里所说的玫瑰和康乃馨的意象，都是欧洲来的。
可是你可能不知道，在5000年前，玫瑰还只是野蔷薇的一种，原生于中国的华山，就好比油桐如今依然野生于温州的大山中一样。
而在数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中，母亲一直是与萱草联系在一起的。萱草花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我们食用的黄花菜，它们在温州最多分布于大门岛以及雁荡山之巅的雁湖岗沼泽地。
曾经的野蔷薇，因为被欧洲人赋予了爱情，在人们眼中，终于变成美丽的玫瑰；曾经代表母亲的萱草花，因为味美，被端进了厨房。但漫山遍野的油桐，至今依然在山中肆意生长，就像那首曾经广为传唱的歌里唱的：“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其实温州山谷里野百合的花期，与油桐花一样，是在初夏时节。石蒜科的野生水仙，即便在今天，依然在平阳南麂列岛的一些无人岛上成片绽放。
可见，花之名贵或者轻贱，都是人类刻意赋予的。花本身，不过各尽其美。如落雪纷纷的油桐花，无疑是五月山野最慷慨的馈赠。
如果真要将油桐花赋予某种流行的意义，那么，还是冠之以爱情吧，会比较容易得到年轻人的青睐。且看这首来自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原标题：又是一年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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