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都督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编辑/米利暗
最近，整个朋友圈都笼罩在一种美丽的氛围中——
很多人不约而同地都发布了自己用一款小程序制作的头像。
“不看不知道，AI真奇妙。”
“虽然比本人好看36.5%，但勉强能看出来是自己。”
虽然大家装作小心翼翼或者若无其事，但实际上都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欣喜：看，我做了一张很漂亮的图，虽然用AI做的，但是很值得发朋友圈。
一夜之间，这个叫妙鸭相机的小程序，从默默无闻，热度突然变烫了。
9块9的美丽，非常能打
它甚至不需要额外耗费流量下app，嵌在微信小程序里的新玩意儿，有着非常简单的操作：
先用一张正面图，生成一张基础款底图；再上传20张正脸自拍照，就可以生成“数字分身”。
然后选择模板，形成各种各样的写真；
最后通过精修，将你修改成任何想要的样子。
一套操作，只需要9块9毛钱。
因为操作简单、便宜实惠，很多人纷纷入了坑，甚至挤爆了服务器。
花木蓝是编辑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周六，她为了排队建分身，等待了10.5个小时，堪比看一次《清明上河图》，不过好在效果令她很满意。
分身形成以后，她将脸套进任意风格的模板里，等待不到2分钟，就出现了精致的照片。
她本人是短发，所以短发的照片格外像她，花木蓝花了9块9，开心地玩了一个周末。
“有一些美颜过度了，但是你要点击下面的‘更像我一点’，它会把p过火的地方收回来一些。”
花木蓝生成了各种版本，还尝试了一下性转版的自己，最后感慨一声：“希望能把杨洋换成性转版的我自己，可能看起来就不那么油腻了。”
花木蓝问妈妈搜罗了20张照片，帮她复刻新的写真照，因为妈妈长胖以后，很抗拒出现在照相馆里，但是妈妈并没有20张自拍照。
所以，她希望妙鸭相机能上线老年妆功能：“这样即使我看不到她年轻，至少她能看到我年老。”
也有些人觉得垫图20张太多了，比如编辑部的李周说根本没有这么多自拍，只能找到了一些原本就加了滤镜的美颜照。
美颜的结果是，生成的图片像她的五官，又不像她本人，“看着几乎一模一样自己的脸找不同，会有种恐怖谷的感觉。”
不过美颜照嘛，漂亮一些也是可以的，“要是和平常一模一样，我还费半天劲花钱玩这个干嘛？”
小程序里有风格不同的模板，古风、职业、现代、韩式、日式，如果要生成高清大图需要花费钻石，钻石可以购买或者分享得到。
总之无论如何，“花了不到20块钱，用了一个下午，抵得上在海马体泡一天，效果非常炸裂。”
海马体，真的要失业了吗？
毕竟海马体们的曾经存在，是对传统影楼的代替。
求真的传统影楼，早就走到了尽头。模板流水线化，隐形消费和强制消费高，本来已经奄奄一息，加上房租、广告、佣金运营成本越来越高。
所以，当名为“最美证件照”的风一吹，立刻就碎了。
海马体更是最美证件照里的佼佼者，除了证件照以外，它的拳头产品就是写真照。
它牢牢拿捏了现代人对颜值经济的追捧、对社交展示的需求和生活节奏变快之间的多重心理，一番计算后，打出了一张王牌：
写真模板。
娇嫩美丽的模特早就准备好了精心设计的妆容、动作、服饰、表情，所有拍照者只需要比着模板，就能生成一张美丽照片。
不能说完美无瑕，至少在75分之上。
只需要几百块，让对生活仪式感有追求的男孩女孩竞相追捧。
每个圣诞节，朋友圈都会出现至少两位数的朋友，po上自己戴着鹿角、红绿配色、戴着翅膀花环的可爱圣诞写真
——这就是海马体成功的最好证明。
虽然这样的照片里，大家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化着差不多的妆，背后背着一样的翅膀，遮住脸就看不出来谁是谁。
但是能拥有一套这样的照片，能在节假日时候po到自己朋友圈，再说一句“春天你好”，已经算是把几百块钱用到了极致。
模板化的弊端也很明显，要快、要出片、要标准，那在流程上一定会流水线，化妆 、更衣 都有固定的技巧，拍摄 、后期修图都是批量操作。
海马体的修图技巧曾经被不少人诟病：太过于网红、太过于流水线、抹掉了本人的相貌特征。
虽然叫着“修图师醒醒”，但实际上很多轻型照相馆里，修图的已经不一定是人了。
“天真蓝”的CEO周扬曾经说过，AI技术可以通过人脸识别，实现1分钟修图，实现97%代替人工。
和昂贵的人力成本相比，AI的存在也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控制成本。
所以，你以为妙鸭是第一次和AI交手吗？
可能在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已经擦肩而过很多次了。
这次妙鸭相机横空出世，更是硬生生把海马体们几百块的价格，拉平到了9块9。
不光修图用AI，你甚至不需要预约、化妆、造型，一切交给价值9块9的新技术。
反正都是流水线，必须要亲临现场吗？
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出片，必须是要活生生的人吗？
反正都是AI修图，直接用妙鸭拍不是更方便吗？
属于海马体们的极致方便，已经被AI卷到了沙滩上。
所以有网友戏称：“海马体一觉睡醒，腰子被嘎了。“
妙鸭们，不是第一次赚钱了
曾经摄影的目的是纪实，它能够反映最逼真的形象。
但是现在，逼真已经过时了，它完全落后于人们对膨胀美丽欲望的追求。
最好照片要像自己，但最好比自己好看一点；
无论是自己留着、做头像、放到社交媒体上，都能至少“感觉自己好一点”。
所以踩着展现“理想自我”的心理机制从美颜相机，到海马体，现在卷到了AI写真。
靠“AI写真赚钱”这种故事，妙鸭并不是第一个讲述者。
年初的美图秀秀AI生成，前些日子火爆设计圈的midjourney、之前的b612，都有相似的功能。
有熟悉的网友已经如数家珍：这个不适合亚洲人，那个更适合长辈、有的韩式、有的性价比高……
根据36氪的报道，妙鸭和市面上大多数AI生成图像的应用，都采用的是能开源stable diffusion模型。
这种模型没有技术壁垒，赚快钱容易。
李周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开始在朋友圈流行，“就像好几年前美图秀秀的民国照、军装照一样。”
如果说当年只是为了体现“我很好看”，将AI写真发朋友圈，更多了一层“我很前沿”的意味：
我不仅好看，还懂AI，而且愿意付费。
在半年前，同样“喂多张图片给算法、付费、生成数字分身挑选写真模板”的故事，是属于另一款世界级爆火app “Lensa”的。
去年12月，它称霸了美国、加拿大、英国的app store下载榜首，最高一天下载量甚至超过了1500万，12月收入达到了800万美元。
和羊了个羊不一样，妙鸭相机至今没有公布下载量和营收，但是从每次进去制作都有几千人排队，一个人至少消费9块9的现状看来，它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和AI相关的付费产品，授权与协议许可是永远无法绕开的争议话题。
妙鸭相机最初版本的协议许可证被人称为霸王条款：
每次生成“分身”要上传20张图片，如果这些照片可以被随便使用，那已经构成了对隐私的侵犯。
虽然很快妙鸭更新了用户协议，表示上传的照片只会用于数字分身制作，不会提取也不会用于识别和其他用途，且分身制作完成后自动删除。
但是不安全的种子已经在一些人心里种下了：
我与生俱来的脸，真的还完全属于自己吗？
照片背后的温度
AI能多大程度替代真实，一直是各方争论的问题。
当我们越来越依赖于网络世界，妙鸭相机这种AI产品的存在，已经让生活变得更像镜中之花。
法国学者居伊·德波在《景观社会》里写道：“整个社会生活显示为一种巨大景观的几句，经历的一切都离我们而去，进入了一种表现。”
这种表现，是经过点滴的美化展示在社交媒体上，一定美妙，却未必真实。
而无论是海马体、天真蓝还是妙鸭，大家都是装进了某种模板的套子，精心填充着关于美丽外表的见解。
不过，大多数人在海马体拍摄间隙都会用手机自己另外拍一批“花絮”。
“比流水线正片好看一万倍，至少更像我一些。”
因为对他们来说，如果说在社交媒体发一张流水线照片，只是今天美丽之旅结束；
那些化妆、造型、摆弄的体验，才是真正值得回味的开心过程。
成片都是展示的景象，花絮才是真的人生。
前一阵被热议的“流水线公主”，除了别人看到的千篇一律的打扮妆容，她们也陶醉于可以变漂亮的过程。
“我还挺喜欢坐在那里被摆弄的感觉，自己像一件被认真包扎的礼物，这件礼物也是送给自己的。”
李周坚持认为，妙鸭并不能完全替代写真馆：
“我们可以用这个批量生产照片啦，但是AI没有花絮，更不能复刻我激动、紧张、期待自己的心情。”
因为，照片是假的，我们不能永远生活在景观里。
你的照片可以用来糊弄面试官，相亲对象，或者公司荣誉墙，但是照片背后和生活的温度和真实感，永远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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