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西洋月刊》7月7日文章,原题:智能手机出现前,人们做些什么? 2000年,我买了第一部黑莓手机RIM 957,它能实时接收发送到我工作邮箱的电邮。收到信息后,手机就会像寻呼机一样闪光和发出嗡嗡声。震动会提醒整个房间:有一封电子邮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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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在的在线生活
有时你能感觉到未来的阴影笼罩着现在——无形的、冰冷的和恐怖的。黑莓也是如此。它将数字活动注入普通世界的能力,开启了智能手机时代:一个无处不在的在线生活时代。但当时还不像现在这样。当时,大多数公司高管、政府官员和那些“重要的人”都拥有它。而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我的妻子,对沉迷使用黑莓设备的人都很反感。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一直在使用键盘手机,直到iPhone最终取代了它们。我不记得在有智能手机前,我是如何度过空闲时间的。我们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很容易再现。信件是在你的办公桌上收到的,这意味着你不会在午餐时间或离开办公室后收到它;网上的免费地图也是如此,但你必须在去任何地方之前打印出路线来;拍照还没有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没有社交媒体可以发布;一些功能手机有摄像头,但很糟糕,纯数码相机仍然很贵,主要用于生成打印图片。
这都没错,但人们是如何使用现在被智能手机所取代的时间、注意力和感知取向的呢?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很重要,因为智能手机的使用被认为是有害的。过度使用往往被认为是导致焦虑、抑郁和强迫症的原因,但几乎每个人都在狂热使用这些设备。智能手机也被认为使我们与世界和其他人脱节。人们不再享受午餐或旅游景点,而是给它们拍照,以获得其他也在使用智能手机的同龄人的认可。社会学家雪莉·特克尔哀叹,这些设备鼓励人们全都“独立生活”。
传纸条的时代过去了
我请一些中年朋友叙旧,一起回忆过去的生活,问他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那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呢?”一个人问道。童年生活的一些片段还有些印象:在私家车道上投篮,在课堂上传纸条,或者花时间寻找可以一起消磨时间的朋友。其他事情也很耗时间,比如不论开车去哪里,都要事先查看纸质地图,或者要找到销售人员并与之交谈才能选择家用电器。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是:我们不记得我们做了什么,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记住的。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太可怕了。用任何形式的活动来填补空虚变成了一种持续之举。打电话交谈提供了一种方法,尽管效果很差。电话是与远方朋友同步联系的唯一方式。在互联网出现并逐渐成熟之前,建议、想法和小贴士是不容易获取的,所以你可能会打电话给某个朋友或公司寻求信息,而不仅仅是闲聊。但当时的电话玩笑与今天的智能手机社交生活很相似。电话和短信交流一样,都是沟通的媒介。一个电话填补了空虚的时间,即使它也有助于建立社会联系。而且,这些电话也可能会使他们维系的纽带变得紧张,因为要承担长途电话费,或者要在家里打座机。
看电视是另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我们看得很多。游戏节目、日间肥皂剧、情景喜剧、晚间新闻几乎一直在播放。在家里看,也在机场、医生办公室和自助洗衣店看。一些火车站和汽车站的座椅扶手上有微型投币电视。我们通过翻页来获取周围的信息,在附近的报纸、杂志或目录中翻页。就像今天的智能手机一样,它们提供了一种方式,让我们在等待下一件事发生的同时,看到一些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期刊放在候车室、飞机座位靠背上、公园的长椅上。当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比如在餐厅等座的时候,或者在汽车修理店等待的时候,免费的刊物和小报是天赐之物。现在我们花在手机上的空闲时间,过去常常被人们用来阅读他们看到的任何东西——垃圾邮件、地铁广告、麦片包装盒的背面、餐馆餐垫上的故事、调味品上的标签。一开始,人们嘲笑社交媒体:谁在乎你在身边发现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琐事?但在此之前,我们非常关心这些东西,也没有其他选择。
资料图(IC photo)
从前的空闲,你用来自我提升了吗
在我们普遍拥有智能手机之前,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在你面前会展现出大量空闲时间:等公共汽车,等某人回家,等下一个计划好的活动开始。有人可能会迟到,或者比预期的时间要长,但区别在于你不会收到迟到的通知,所以你会盯着窗外,希望看到街区那边有什么活动的迹象。你会踱步,生闷气,或者烦躁不安。
伴随着死寂时光而来的绝望暗示着一种对生命本身的存在主义取向:荒谬而毫无意义。我们这代人对不安的偏爱,一定是我们长时间的无理由独自面对自己的直接结果。我们会读口腔卫生小册子或洗发水瓶子,我们会跟着时钟匀速旋转的指针走。当然,其他更好、更有意义的行为是可能的,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事先确切地知道我们得耗费多少时间,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情况下。但我们一直不知道,直到为时已晚。
在智能手机出现之前,人们不会把空闲时间投入到建立社交关系或自我提升上,他们大多忍受着无休止的无聊。因此,我们不要哀叹或诋毁我们在智能手机上浪费的时间,至少不要这么强烈。被引诱加入争论或阴谋论,被诱导购物或者不停浏览负面消息,看牙医或者在家里客厅休息时还要工作,这些都不怎么好。但是,受累于无聊引发的恐惧也不怎么好。现在可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在此之前的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作者伊恩·博格斯特,陈欣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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