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短视频剪辑帝国”之称的“小猪优版”突然崩盘，南方周末记者接触到的投资者，损失在万元至千万元不等。
按照小猪优版声称的商业模式，这些投资者其实是短视频创作者。他们向小猪优版购买版权包，并基于版权包内的资源二次创作产出短视频。小猪优版负责分发和变现，然后再将收益分配给他们。
(相关资料图)
然而，投资者们获得的收益高得咋舌。2023年3月，来自江西的投资者陈英购买了一份价值12.8万元（实付11.52万元）的版权包，包含10个短视频账号。她向南方周末记者展示的结算单显示，小猪优版提供的月收益达1.5万-2.3万元。相当于1.6-2.4倍的年化收益率。
6月起，小猪优版未按约定将收益打到投资者的账上。7月17日，投资者发现无法登陆后台提现。7月底开始，各地的投资者陆续前往小猪优版位于北京的总部要求退钱和提现。
陈英至今没能拿到一分钱收益，当然也损失了本金。“以前的诈骗是让别人躺在那里‘赚钱’，我们是天天剪视频到好晚，累死累活给他打工。”
小猪优版是百鸣（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百鸣）的项目，于2020年7月上线，截至2023年4月，旗下创作者账号已超50万个。
创立之初，小猪优版在福州成立全国招商运营管理中心（下称全国招商中心），由此发展省级代理。
省级代理不仅可以获得短视频创作收益，每发展一个投资人，还可以获得高额返点。
李民是最早入局的省级代理之一。他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与其他省代交流信息后，他估计小猪优版爆雷涉及金额数十亿元。
实际上，小猪优版所谓的“成熟的商业模式”存在缺陷，其在创始团队履历、融资情况、版权资源和分发渠道等方面，都存在造假或夸大。
8月初，南方周末记者以投资者身份向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经济犯罪侦查支队了解到，警方已对小猪优版立案，小猪优版创始人王旭已被带走，但案件性质未定。受访的投资者及省代也表示，他们从朝阳经侦得到立案的消息后，正在收集相关资料。
福州市一家曾运营小猪优版项目的公司，门口被贴上了催缴费的通知。（南方周末记者 封聪颖/图）
“
轻松躺赚
”
“引爆流量，轻松躺赚～”是小猪优版全国招商中心发的最后一条微博。
陈英一开始是不信的。一位亲戚曾找到她，称做小猪优版每天能有一千多元的收益。后来，她前往亲戚的公司边剪视频边观察了三个多月，发现对方真能拿到钱。
2023年3月，陈英按小猪优版的要求注册公司，签署了一份“版权号代运营协议书”，向省代名下的江西硕禾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购买了上述版权包。
据李民提供的“经销产品确认单”，小猪优版共提供4种版权包，除影视综版权包为9.8万元，其它版权包的市场零售价格是12.8万元。
陈英签署的协议并未承诺收益。但多位投资者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省代口头上向他们承诺了收益，且省代入局早，是挣到钱的一批人。
一位福建的投资者向南方周末记者提供了一张图片，称是省代推销小猪优版时向他展示的：体育竞技包每月利润15000-23000元，影视商包每月利润13500元，影视体育综合包每月利润18000元以上。
两位省代则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他们仅向投资者展示了后台的收益曲线。
一些省代也大量购买版权、运营短视频账号。2021年6月，李民第一次买包试水，向百鸣打款400万元，并拿到了收益。后来，他把挣到的钱复投，甚至借贷追投。
据李民统计，他和合伙人共计有约2000万元未提现。他原本做的是设备方面的生意，疫情期间生意不好，一位福建朋友向他介绍了小猪优版。
小猪优版爆雷后，省代正面临投资者的起诉。
合同是投资者与省代签的，但上述两位省代均表示，他们先与投资者签约，然后再把投资者的钱转给百鸣。
但直到2023年7月初，小猪优版要求陈英等投资者签署“版权授权协议书”等4份文件，这些文件上才出现百鸣的公章。
一位较早买包的投资者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小猪优版的收益逐渐下降，以前一个版权包每日（仅工作日有收益）能挣千元，爆雷前的一段时间，每日收益下降到四五百元。
7月17日，小猪优版的收益后台关闭。次日，小猪优版在公众号发了一则情况声明，称从未出现网传的“跑路”情况，无法提现是因为部分机构未通过平台的“实人认证”。
但多位投资者表示，买包后，小猪优版以15元/条的价格替他们使用他人的身份证信息注册了账号。这意味着，大部分投资者不可能完成实名认证。
7月19日，陈英乘车前往北京，小猪优版的总部已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者和警察。蹲守近一个星期，陈英还是拿不回钱。
小猪优版总部位于朝阳区华腾世纪总部公园2号楼的6层与9层。7月28日，南方周末记者在现场看到，1楼大厅走廊上的LED灯箱还亮着，提示已进入小猪优版的办公地，但办公区域空无一人。6楼办公室内的电脑已被搬走，只剩下桌椅。
大楼一位保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7月28日中午1时许，警方把公司的数位领导带走了。另一位在现场的投资者也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警方带走的是管理层。
小猪优版北京总部，前台有贴纸写着“购包金额登记处”。（南方周末记者 梅岭/图）
高额收益从哪来？
“他们说短视频是一个风口，有流量收益，是可以挣钱的。”李民谈起自己入局时的想法。
无论是哪个平台的视频博主，收益一般都来自平台创作激励和广告商单。
但这两项收益的市场价格均在不断下滑。2023年4月，一名在B站拥有千万粉丝的博主发帖称，已四个多月没接到广告，平台的创作激励还不够付办公室房租。
李民与百鸣签署的代理协议有约定，区域用户（投资者）使用小猪优版平台账号产生的广告补贴收入，50%作为省代的广告分成收入。“小猪优版曾经推广过‘AI广告’，但没有做起来，一直没有广告收益。”
据小猪优版的宣传资料，公司将创作者制作的视频分发到各大视频平台，然后从流量补贴中获取利润。另据官网，小猪优版宣称与海内外三十多个平台达成合作。
李民回忆，以前他每次找王旭，对方都表现出很忙碌的样子，“说和阿里、腾讯在谈合作”。
多位投资者表示，这是他们相信小猪优版能够提供高收益的原因之一，但他们上传到小猪优版的视频在别的平台却搜不到。“我当时就疑惑，但投也投下去了。”陈英说。
只有一位投资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在外站看到过自己公司制作的视频，但他没有提供截图。“百鸣是有分发出去的，很多人没看到自己的作品，第一是质量不好，第二是标题被改了或者被抽帧后才重新发布出去。”
B站、抖音、腾讯视频、知乎等平台均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它们没有与小猪优版建立公司层面的合作。换言之，小猪优版所宣称的“合作”仅是在上述平台创立了账号，不会获得额外的流量补贴。
而且，各平台针对视频收益有不同的计算规则，但视频质量的高低加上流量的影响，收益必然会产生波动。
然而，即使在小猪优版的后台上传了低质量的视频，投资者们依然能拿到较为稳定且可观的收益。
有的投资者会向第三方购买单价约15元/条的视频，然后上传至小猪优版，这一价格实属低廉，更难言质量。
每天要更新10个子账号，加之剪视频还不太熟练，陈英也是购买视频应付。她发现，无论上传怎样的视频，小猪优版都照单全收。她问过省代为什么会这样，“他说不用管，看好收益就行”。
李民也和百鸣的工作人员聊过这件事，对方的答复是公司对创作者有补贴。“我们一直想了解补贴的比例是多少，他从来没有说过。”
在小猪优版出现提现困难后，李民还暗自思忖，“是不是公司补贴太多，把钱烧没了？”
小猪优版在官网宣称，向创作者提供了3亿元的补贴。
2020年10月，小猪优版宣布完成千万级天使轮，投资方为北辰星资本，即福建北辰星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但百鸣的股东名单中未出现过北辰星资本。
北辰星资本位于福州市火炬高新技术创业园，董事长为胡顺强。2023年7月31日、8月1日，南方周末记者两次前往北辰星资本办公室约访，出差在外的胡顺强通过员工以“工作忙”为由暂拒采访。
8月4日，北辰星资本在微信公众号上发表声明称，公司从未对小猪优版进行过任何形式的投资，甚至从未有过任何投资意向性行为。
遭版权方起诉
小猪优版要实现盈利所依赖的分发渠道和版权资源，均存在夸张大成分。
据小猪优版官网，其版权库已积累超过28万小时影视综版权。这个数量远超同行，国内头部版权运营商捷成股份（300182.SZ）拥有的电影、电视剧、动漫的片库总时长约为5万小时。
关于公司的版权来源，小猪优版曾披露过两次合作。2022年2月1日，小猪优版宣布一次性引入乐视旗下3500余部优质电影、电视剧版权，包括《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捉妖记2》等。
南方周末记者向乐视了解到，乐视与小猪优版的合作还在继续，但两家合作的规模较小，只是试水，且小猪优版还有账款未结。
据乐视的工作人员介绍，小猪优版不得转授权乐视的版权资源。双方的合作是基于二创（即对原有视频内容进行剪辑等创作出新作品），即小猪优版旗下的账号可以二创，但需告知乐视并得到同意。
同年2月18日，小猪优版宣布与江苏省广播电视集团有限公司正式达成短视频版权合作，后者提供的版权内容包含超过1300集栏目剧资源。
江苏广电版权科的工作人员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双方的合作还未停止，小猪优版可以将购买的剧集资源做视频“拆条”，然后分发获取收益。
此前，投资者只管将视频上传到小猪优版的后台，无需了解后续分发的情况。2023年5月，小猪优版启动升级，投资者通过小猪优版的分发工具将作品分发到抖音、快手等外站，开始遇到版权问题。
上述福建投资者提供的截图显示，2023年6月20日，他上传到抖音的一则视频被判定“涉嫌侵犯他人著作权”。
李民从小猪优版的工作人员处了解到，这是版权到期引起的。据李民及其他投资者称，此前小猪优版就经常更新版权资源。
事实上，小猪优版正面临版权方的起诉。捷成股份董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公司近两年已对小猪优版关于《羞羞的铁拳》《缝纫机乐队》《新喜剧之王》等多部影片的侵权行为发起诉讼，已立案项目涉及金额五百万元左右，目前还有多个项目在取证或立案过程中。
捷成股份董秘还表示，小猪优版没有向公司购买过版权，侵权行为主要发生在小猪优版运营的短视频平台上。
目前，名为“小猪优版”的App上仍存在一批基于《羞羞的铁拳》《缝纫机乐队》的二创作品。
省级代理与高额返点
两年间，从0到超过50万个账号，小猪优版的高速扩张正是通过发展省级代理和提供高额返点完成的。
2020年9-12月，小猪优版在福州成立全国招商中心，并在浙江成立省级代理。
次年1-8月，小猪优版先后在上海、江苏、广西、云南、江西、四川、山西、贵州、河北、湖南成立省级代理。至2022年5月，小猪优版宣布省级运营中心已覆盖全国二十余个省份，创作者累计超过15万人。
福州汇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负责运营全国招商中心，该公司注册地址位于福州市华建大厦1号楼21层。
2023年7月底，南方周末记者未在上述地址找到小猪优版的办公室。南方周末记者多次拨打控股股东张祖兴的电话，但无人接听。
李民表示，后期全国招商中心搬去了福州高新区的海狮数智中心。公众号“福州市山东商会”在2023年6月发表的一篇文章也显示，小猪优版曾在9楼接待访客。
海狮数智中心与华建大厦仅相隔一条马路。2023年4月，陈英的家人出差路过海狮数智中心，看到楼顶挂着“小猪优版”四个蓝色大字以及形似猪鼻的logo。
7月底，南方周末记者到访时，该楼楼顶只剩下一排空荡荡的支架。9楼不见员工，墙上的海报和装饰已被拆除，但玻璃门上隐约可见“招商运营中心”的字眼。
根据省级代理协议，省代推荐客户购买版权包成功后，可获得其推荐客户实际购买金额的30%作为营销经费。
李民透露，这笔钱相当于百鸣给代理的培训经费，他会把一部分退给投资者，自己拿10个点左右。
其他省代也会返点给投资者。陈英与江西省代理签订的协议证实，她购买定价12.8万元的版权包，实际支付的价款是11.52万元，也就是能拿到10个返点。陈英说，有一位亲戚为了拿返点，此前在积极地“拉人头”。
李民提供的一张代理商后台截图显示，公司最近三个月的营销经费总额超700万元，百鸣还未把这笔钱打给他。
根据代理协议，省代连续3个月单月销售额不足100万元或累计3个月销售额不足500万元的，百鸣将终止授权。李民坦言，为了不失去代理的资格，他曾自掏腰包填补销售额。
此外，有投资者提到，小猪优版会找地方政府背书，以获取他们的信任。
2023年3月，王旭与河北省邯郸市魏县政府县长见面，称双方就小猪优版视觉工业基地项目落地相关细节进行洽谈交流。这则会面消息目前仍留在邯郸市政府官网上。
早前，江西省赣州市商务局的公众号也发文称，2022年7月，南康区委书记率队到北京考察招商，在百鸣董事长王旭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小猪优版视觉工业基地总部，并开展座谈交流。
2023年4月，福州市高新区还能看到小猪优版的招牌，目前已拆除。（受访者供图/图）
查不到的
创始人
在小猪优版短暂的历史上，曾出现两个创始人。
2020年10月，小猪优版发布了一篇对创始人王雄伟的专访，称王雄伟和朋友罗小圣在一次咖啡馆小聚中萌生了创立小猪优版项目的想法。
据小猪优版的宣传，其创始团队具有十年以上版权、广电、视频/短视频行业从业经验。其中，王雄伟曾就职于捷成股份，负责南方区广电技术和业务解决方案。
但上述捷成股份董秘表示，捷成股份的广电业务并无设立“南方区”，也查不到“王雄伟”。
罗小圣以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加入百鸣，负责商务运营和技术层面的工作。不过，除了曾出现在宣传文章中，罗小圣不在百鸣及其子公司的股东名单上。
2023年8月2日，南方周末记者拨通了王雄伟在注册公司时留下的手机号码。对方在记者表明来意后，否认自己是王雄伟并挂断了电话。
天眼查显示，百鸣的注册日期是2017年10月，前身名为北京蓬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2020年8月，王雄伟买下该公司，并将其改名为百鸣。
两个月后，百鸣引入了琢石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下称琢石科技）和念家兴两位股东，注册资本由300万元增加至3000万元。其中，琢石科技由王旭控股，王雄伟曾任琢石科技的法定代表人并持股。
2021年8月，百鸣股权结构再次发生变动，琢石科技持股97%，念家兴通过控股的福建启兴持股3%。
至此，王雄伟完全退出。随后，王旭开始以法定代表人、创始人及CEO的身份代表小猪优版出席各项活动。
李民与百鸣于2021年7月签约时，协议书还是王雄伟签字，但他从未见过王雄伟。
捷成股份董秘表示，王旭于2009年11月至2015年12月在捷成股份广电事业部解决方案中心任售前技术经理，后被公司辞退。“售前是一个大部门，除一位负责人外，其他都叫做售前经理。”
小猪优版接盘方十方控股位于福州的总部。2023年7月31日，办公室内仅开了一盏灯，外人无法进入。（南方周末记者 封聪颖/图）
崩盘前出借资金
崩盘前，百鸣将近半股份卖给了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十方控股(01831.HK)。
官网显示，十方控股主要通过与报纸合作，为广告客户提供广泛的整套印刷媒体及数字媒体服务。据招股书，十方控股的前身可追溯到于2000年成立的福建十方公司，从2008年正式开始运营核心业务。
根据公告，2022年7月，十方控股收购百鸣49.95%股份，总价款约9200万港元，通过发行可转债支付。公告透露，百鸣2021年、2022年除税后亏损净额分别为6914.1万元、121.9万元。
2023年1月，王旭被委任为十方控股的执行董事。据公告，王旭38岁，主修统计学并取得吉林大学理学学士学位。
不过，在十方控股于2023年6月30日举行的股东大会上，重选王旭为执行董事的决议案被撤回。换言之，王旭已退任。
股权穿透后，目前百鸣由十方控股、王旭以及李雯分别持股49.95%、49.28%、0.77%。李雯投资了琢石科技，于2022年1月入股。
2022年底，王旭和省代开会时提到了十方控股。当时李民认为这是个利好消息，“我们觉得上市公司就很牛逼了”。2023年5月，李民与合伙人又追投了几百万元。
从业绩上看，十方控股并不是一位优质买家。截至2022年12月31日，十方控股的营收为1.29亿元，净利润亏损1.70亿元，已连续5年亏损，近一年来股价低于1港元。
十方控股在内地的总部也在福州，位于华福大厦6楼。2023年7月31日，南方周末记者到访时，公司办公区域仅有一盏灯亮着，看不到电脑等常见的办公用品。自动感应门被锁定，外人无法进入。
多次按铃后，一位工作人员现身，称老板不在公司，让记者改日再来。次日上午，记者再次到访，并同时拨打十方控股官网留下的电话，但无人开门也无人接听。
之后，南方周末记者向十方控股官网留下的邮箱地址发送采访邮件，截至发稿前未获回复。
天眼查显示，小猪优版崩盘前几天，陈晔、念家兴、王旭、张祖兴等核心高管退出了董监高行列。十方控股董事长陈志之子名叫陈晔。
2022年报显示，十方控股向百鸣借了一笔879.2万元的贷款。这笔贷款无抵押、免息，须于2025年12月31日偿还。
有投资者怀疑，小猪优版通过十方控股将资金转移到境外。
值得一提的是，“快鹿系”集资诈骗案的操盘人施建祥曾在2015年底认购十方控股1.6亿股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2019年1月该案在上海公开审判，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施建祥于2021年底在美国被捕。直到2022年中报，施建祥才从股东名单中消失。
小猪优版崩盘半个月后，在福州高新区的一栋大楼里，一家做短视频创作的公司还在营业，但一半办公区域已清空。
该公司运营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加上他们，这座楼内有六七家公司都在做小猪优版的业务。他们曾投入约两千万，由于后期继续追投，也处于亏损状态。
23层的一家公司，玻璃门上同样留下了“小猪优版”“运营”等痕迹。但该公司员工表示，公司现在与小猪优版没有关系。
2楼也有一家运营小猪优版的“短视频创作基地”。公司门口被张贴了房租水电费及电脑租赁费的催收通知，办公室已上锁断电。
（应受访者要求，李民、陈英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封聪颖 梅岭
关键词：
